那由黑渊之气淬炼而成的妖力，此刻皆犹如活了过来一般，就像是水往低处流一样，自然而然向着莫天歌转移而去。

黑渊之气虽然目前只是一种性格特别邪祟的天地元气，但其跟脚不凡，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能气贯万象，那个时候的黑渊之气，已是“道”，那也是黑渊妖君要入，得，证，成之“道”。

妖邪也是，这可是注定要在末日降临时大昌的种族，某种意义而言，也是所谓的天地主角。

虽然眼下还不到那个时候，但黑渊之气的承认，也可以勉强视之为极度缩水版的“大道垂青”，然后将那半成品的畸形妖族气运，也可以是作为偷工减料版的“众生认可”。

大道垂青，众生认可，才有了天魔蚀命的根基，有了让莫天歌施展天魔夺道的余地。

天魔夺道，但这夺，并非窃取，而是堂堂正正，携大势而来，其名为夺，实则为革！

万象皆变，时代洪流席卷而来，凡尘王朝也有被革新的一天，君王之冠冕也要掉落，龙椅为更强者所盘踞。

黑渊的妖世，为何不能夺？

莫天歌原本为自己预定的剧本，被黑渊妖君拿走了，逼得他只能换剧本行事，不过，此刻莫天歌还是依靠自己的厨艺，把剧情回到了正轨。

莫天歌再一次堂堂正正的开始谋朝篡位，试图把持朝政，废立君王。

虽然这一次窜的不是人类的王朝，而是黑渊妖君的未来道果，但莫天歌觉得反正都是篡，也没什么区别了，甚至篡夺黑渊妖君的基业，反而更加刺激！

黑渊妖君终是明悟了莫天歌的想法，忍不住低语道：“你已经疯了！”

莫天歌只是狂笑道：“疯？我没有疯，一个操作的好，可以在数十年乃至于百年内直入四阶，以灭世道果成就四阶荒神之兽，与仙神媲美的机缘，真要放出消息，想要篡你位的修者，可以从南极一路排到土星去啊，我也只是顺从了内心的欲望而已，我已经聆听到黑渊在我脑海中的呢喃呓语了，祂在鼓励我，给我加油，我现在真是嗨到不行啊……”

“连黑渊的加油声你都听到了，和黑渊共鸣到这般境界，你还敢说自己没疯！？”

黑渊妖君怒喝了一声，只是凝视着莫天歌的眼神，已经由暴怒转为凝重：“你这般心性与意志，真要让你有所成就，对世界必是大害，为了天下苍生，我今日断不能留你！”

“喂喂，刚才我以天下苍生劝你向善你视若无睹，现在打着天下苍生的旗号要来斩我？你这双标有点过分啊喂，还是说，你已经准备洗心革面，改邪归正，从反派大魔王，转职为正道绝世高人了？”

听到莫天歌那意有所指的嘲讽，黑渊妖君神情微微一滞，祂瞬间察觉到了什么。

随着妖力的流失，道基被夺，祂的道心出现了破绽，第一道菜那演绎苦海与红尘，凝聚人生甘苦之味，以及第二道菜那演绎青铜王权之兽饕餮，描绘正善之道的味道，悄然无息间弥漫于其味蕾乃至于灵魂中，对其心智施加着影响。

在常规厨师手中，上菜的顺序，讲究没那么深，但在修为高深的厨师手中，上菜的顺序，本身就是一种对味道的辅助。

天魔大宴的上菜顺序，也不是无意义的，凉盘开胃，热菜品味，主食果腹，也是一种循序渐进，循环往复的过程。

惑心，摧志，夺道，一味接一味，最终又从夺道，摧志，惑心方向演变。

三道菜，三种味道，正反循环，六般变化。

这才是莫天歌作为厨师，留在这一道天魔大宴中的巧思，而这一次，黑渊妖君终是没品尝出来，而这一时的不查，也付出了代价，祂的味蕾与灵魂，被莫天歌以料理铭刻一道伤痕！

这伤痕，虽浅，但却真实的存在着！

察觉到这一切的黑渊妖君，眼神中的暴怒与凝重悉数消失，芊芊玉手一挥，光云，光焰，光雷于其掌中凝聚，化作一柄绝美的“剑”！

云为柄，焰为身，雷为锋！

剑凝的那一瞬间，风停，云止，天地间，唯有悠然的剑鸣回荡着。

大道之君执剑，所执的，自然也是大道之剑。

而这一刻，黑渊妖君将一切有碍于战斗的感情悉数收敛起来，无悲无喜，只是以如道般高远淡漠的眼神，凝视着莫天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