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还有些黑沉,凤栖宫众人便麻利地起来收拾了,太上皇也派了不少宫人过来,里里外外都是走动忙碌的身影。
算计着时间,还有两个时辰相爷就来迎亲了,房嬷嬷和西荷赶紧将顾染从床上拉了起来。
顾染眼睛眯成条缝,很是茫然地发出灵魂拷问:“至于这么着急吗?本宫平日上早朝都没这么早过,难道嫁人比上朝还要早吗?”
她滋溜一下钻回被窝,裹紧被子,只留下后脑勺对着两人。
房嬷嬷道:“公主,宁愿早些也不要迟,更千万不要误了吉时。”
西荷亦道:“公主,您要沐浴更衣,还要梳妆打扮呢,这些都得花时间。”
盥洗室里已经备好了浴汤,西荷还悉心放置了香料,洒满了花瓣,再等水就凉了。
幻玉闻言,走到榻前拱手道:“长公主,得罪了!”
她连同被子将顾染一把抱起,直奔盥洗室,只一瞬顾染便被剥的精光放进了浴桶里,她一脸瞌睡兮兮的样子,歪着头又睡了过去。
西荷叫都叫不动她,肯定是昨晚没好好睡觉。
最后还是房嬷嬷道:“让殿下睡吧,咱俩给她洗,注意别让公主呛着水就行。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房嬷嬷道:“西荷,伺候公主出浴。”
顾染出浴后,着了白色里衣,里衣内是正红色的肚兜儿。
西荷很快给她烘干了头发,墨发未挽,悉数披散垂落,柔顺地铺在肩后,一直垂至腰际,她指尖捻着铜剔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暖炉里的火苗,慵懒又随性。
西荷和房嬷嬷一起帮顾染层层穿好嫁衣,细致地替她叠好衣襟,整理袖摆。
嬷嬷帮她束上腰封时,西荷则蹲在地上,帮她捋好裙摆。
顾染并非表面那么淡定,只是每逢遇到大事,她都看起来莫名的冷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多紧张,多激动。
看着这个一直忠心耿耿陪在她身边的人,正专心致志地帮她打理嫁衣着装,顾染忽然心中有感,问:“西荷,以后要是我要是和赵长卿过不下去了,一气之下出家做姑子了,你会陪我一起去吗?”
西荷头也不抬地道:“当然不会。”
顾染叹了口气,这丫头大喜的日子不说吉祥话也就罢了,也不劝她好好跟赵长卿过日子,开口就拒绝,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
等整理好衣着以后,房嬷嬷和西荷再来观整体,只见她娇身颀长,腰部纤细,身材傲人,一身嫁衣如火,衬得她肤色更为白皙细腻,还未打扮便已透着一股艳烈妖娆之色。
在场的人看得挪不开眼,不禁连连点头赞叹,房嬷嬷深吸一口气道:“公主,该梳妆了。”
顾染很配合地走到妆台前坐下,随后房嬷嬷去开了门,外面侍奉的宫人方才一一入内。
顾染拒绝了要替她挽面的嬷嬷,只留下了替她梳头的人。
她早在几天前就用了各种美容仪,还挽什么面?
有老嬷嬷拿了梳子,给顾染从头梳到尾,嘴里说着吉祥话,图个好兆头。
她发丝柔顺极了,老嬷嬷慈和地道:“公主这一头黑发生得好,性情模样也是极好的,往后定能与相爷和和睦睦,长长久久。”
说她性情好?平日里,这些个人不都说她心狠手辣,残暴不仁,喜怒无常吗?
这大喜的日子里她也不好找茬,于是也和和气气道:“那就承嬷嬷吉言了。”
房嬷嬷在旁笑道:“老嬷嬷阅人无数,定是看人看得准的。”
她和西荷给所有的宫人都发了喜钱。
随后多余的人就退到寝房外面去等候了,西荷要给顾染上妆挽髻。
丞相府这边,也是早早就张罗忙活起来了。
赵长卿向来起得早,这次更是比顾染起的还要早,虽然男子收拾起来总归不如女子那般繁琐耗时间,但他不踏实,还得四下检查一番才能放心。
管家带着嬷嬷们也是操心忙碌得很,一早就往相爷的新房里进进出出,捧着果品点心,喜酒红烛等等必须要用的物品。
今儿天还没亮的时候,还飘着小雪,但随着天色渐渐亮开,也愈发晴朗起来,日头尚未升起,朝霞却爬上了半边天。
嬷嬷们都说,天公作美,今儿是个好日子,往后相爷和公主定是越走越晴朗、越过越红火,敞亮!
人逢喜事精神爽,赵长卿一身吉服勾勒出英挺的身姿,脚踩黑靴,衬的衣角间隙下依稀可见双腿笔直修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