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英转身,只见陈林棠领着一队金吾卫挤进了人群。
“当街滋事,欺凌弱小,将人带回去,帮他们双亲好好教导,免得养成陋习,日后累及家人。”
话落,金吾卫便将陆时林两兄弟反手扣下,押着就走,陆时月哪见过这阵仗,叫嚷着追了上去,
众人随着金吾卫的离开而散去,只剩下陆英一行人。
“阿姊不是在宫里吗,怎么出来了,是可以回家了吗?”陆时安已有近一年未见长姐,激动的问着。
姐弟二人皆变化不少,只是血脉牵绊让他们还是亲近如常。
“阿姊只是今日有事才得以出宫,你呢?你这时候不在学堂,怎么会与他们在一道?”
自家兄弟的为人她清楚,陆时安素来乖巧懂事,在课业上又用功,若说他今日逃学,她是万万不信的。
“昨日夜里阿耶当值,阿母恰巧病了,我照顾一宿,今早起晚了,赶去学堂的路上,遇上了他们。”
后头的事,不必陆时安说,陆英也能猜到。
左右他们陆氏本家人历来瞧不上他们,当初陆历上门求着她顶替他女儿进宫,估摸是这辈子在他们跟前做过最低声下气的事。
“阿耶不是说家中买了婢子吗?”陆英说着,在看到陆时安的神情时便知,阿耶又骗她,“我晓得了,你快去学堂吧。”
陆时安似有很多话想同她说,但最后只点点头,依依不舍与她分别。
“七娘,这是你的亲弟弟么?”两姐弟的手正要分开,刘芸凑上前问。
陆英点头,犹豫着是否要为几人介绍时,刘芸又道:“你阿弟这么小,咱们送他去学堂吧,免得路上又叫人欺负去。”
陆英本想拒绝,然在看到李景清两兄弟的眼神时,答应了。
去学堂的路上,几人又在不少地方停留,买了笔墨纸砚,甚至还有糕点,都是刘芸送予陆时安的。
姐弟二人自是推托,最后在刘芸半哄半骗下接下。
将陆时安送去学堂后,陆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连李景清与她说话都提不起兴致。
“可是在担心你阿母的病情?”眼瞅着她差点撞上虞化门,李景清终是忍不住,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其拽至一旁的石亭内,“莫忘了,你阿耶可是太医署的医正。”
陆英摇摇头,她又岂会不知这些。
“当初我进宫时,陆历……便是方才街上所遇女子的阿耶,我的族父,他说定会照顾好十一郎,送他去太学受教,而今……”
李景清垂眸,转步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道:“陆家原本该进宫的是那陆时月吧?”
她呼吸一滞,缓缓转头看他,而他却看着前方小路口。
“我记得去年选采,要的都是四品及以上官员之女,你以为只有陆家使了偷梁换柱的法子吗,只是无人说出来罢了。”他说着,含笑扫了她一眼。
陆英松了口气:“我是接到选采圣旨时,才知陆历将我报上去的事,彼时他答应过我,定会让十一郎进太学,我信了,没成想,他这般的大官,却是食言而肥之徒。”
李景清不由想到十一郎小小的模样,看着比实际的年岁还要小些,一身的粗布麻衣,可见他们家中生活不易,也怪道陆英这般操心。
“你……”他正要出言宽慰,她却话锋一转,倒是自行安慰起来。
“无妨,他既靠不住,我自想法子便是,总不能让我们家永远都屈居于人下吧。”她说着,目光坚定,然在看到出现于亭子入口处的人时,眼神突然心虚起来。
李景清自然也瞧见,转身出了亭子,陆英慢慢吞吞地跟在后方,看着他扶住贤妃的手臂。
“母妃怎么这么晚还在外头?是从万寿殿回来的?”
陆英听李景清问着贤妃,上前屈膝行礼:“妾见过贤妃娘娘。”
贤妃抬手,看了李景清一眼,这才看向她开口:“没成想你倒是争气,当真成了女史。”
“妾本寒家,除自个儿争气,没有他路可选。”说着,抬头看看贤妃,再次行礼,“妾多谢娘娘的知遇之恩,若非娘娘,也难有妾的今日。”
“我不过举手之劳,原也只是……”贤妃突兀的止话,目光扫过李景清,叹了口气,“你莫忘了我同你说得话,便当是对我的谢礼了。”
她自然不敢忘,也一直遵从她的吩咐,从未主动寻过李景清,只是她拦不住他来寻自己而已。
“娘娘放心,妾不敢忘。”
贤妃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