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沉默。当年宫宴上,混进刺客。混乱中,太皇太后摔倒在地,眼看着那刺客的剑,便要刺进太皇太后心口了,关键时刻,却是当时还是太子妃的凤太后,扑上前去,为太皇太后挡了那一剑。那一剑,刺入她的腹部,好不容易才救回了一条命,但从此,一直没有怀上身孕。多年来,太皇太后一直没忘记她的舍身相救。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也一直对她照顾有加。如今事情涉及到渊王,太皇太后不好不过问。“母后,您找我?”裴渊才回到府中,便被崔公公请进了宫。看着眉间有丝疲惫的儿子,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先坐吧。”裴渊坐了下来,接过桂嬷嬷端来的茶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太皇太后见自己不开口,他也不问,心里颇为无奈。这个儿子,向来沉得住气,但今日怎么……凤太后那句红颜祸水,突然在脑海里浮现,她顿了下,随即摇头失笑。儿子清心寡欲多年,以往也不是没有绝色女子,向他示好,但他一概视而不见。她实在想象不到,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发疯的样子。夷珠确实性情模样,都很出挑,但她不认为,裴渊会为她打破多年来惯守的原则。但凤太后都找到她面前了,她不得不给她一个说法。想到此,她打破了沉默。“简之,方才凤太后来过了……”“她向你告状了?”裴渊淡淡接过她的话,丝毫不着急,神情反而颇是不以为然。太皇太后滞了下,忽地沉下脸,“裴简之,你当真欺辱了她?”裴渊眉头蹙了下,“母后注意用辞,儿臣没有欺辱任何人,儿臣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教训罢了,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教训?”太皇太后眼角抽搐了下,“削掉人家的头发,剜掉人家近侍的眼睛,还拿剑抵着人家的咽喉,你跟哀家说,这还不严重?人家可是太后,你这么做,让她颜面何存?”“若不是她自己长了张嘴,也没其他人知道。”裴渊冷漠道。太皇太后:“……”好半晌,太皇太后才缓过来,蹙眉道:“简之,你知道的,当年母后这条命,可是人家拼死救下的,哀家不求你将她当救命恩人对待,但起码,你得给她几分薄面,不要让人家那么难堪。”“就因为她曾救过母后,否则今日,便不是削掉她几根头发那么简单了。”裴渊声音冷冷的,“而且,她救了母后,也不是白救。因她救了母后的关系,这些年来,整个凤家得到的好处,会少吗?”太皇太后蹙眉,“你别对她那么深的成见,凤馨这个人其实不坏的,虽说凤家是因为她得了不少好处,但凤家对朝廷,还算忠诚,你……”“母后,她若不来招惹儿臣,儿臣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前提是,她能安分守己。”太皇太后顿了下,“所以,你对夷珠那丫头……”“她是儿臣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却偏要自以为是的下旨赐婚,这就是公然在挑衅儿臣。”裴渊毫不避讳地说。太皇太后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子从前,对女人避如蛇蝎,如今对一个小丫头,却这般上心,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凤馨……她不一定知道。”半晌,她皱着眉道。若是凤馨知道简之对夷珠的心思,她想不通凤馨依然那么做的理由。“母后,凤太后确实曾救过您,但儿臣以为,这份恩情,这些年,也还得差不多了,母后不必如此耿耿于怀,任由他们予取予求。”裴渊皱眉道。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她可是
救了哀家一命啊,若不是为了救哀家,她也不至于……”剩下的话,没再说。裴渊无话可说,起身道:“母后若无别的事情,儿臣便出宫了。”太皇太后本想叫他去向凤太后致歉,但看着儿子冷冰冰的面容,终究是没有提。“哀家不希望,再有下次。”她提醒。“凤太后若不是自己犯贱,儿臣又岂会理她?”裴渊回了一句。太皇太后噎了下。裴渊未再多留,转身出宫。看着儿子走远的背影,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夷国公府。今日夷珠身份大白,阖府上下一片欢庆。夷老夫人还让人准备了晚宴,就连在青甲营的夷默,也收到消息,赶了回来。一段时日不见,昔日白皙俊秀的少年,整个人黑了不少,却也变得更加结实,性子也稳重了很多。夷珠再见到他,忍不住有些感慨。果然军营才是锻炼人的地方。去了浮躁,夷默整个人看起来真的成熟了很多。虽然现在真相大拍,她与夷默才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但二人不对付太久了,眼下乍然碰面,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二人大眼瞪小眼,尴尬地僵持了许久,直到小孩跑了过来,将夷珠往身后拉。“夷默,你休想再欺负我珠珠!”夷默回过神来,瞬间涨红了脸,说话都结结巴巴了,“我、我没有……”对上少女狐疑的眼神,他脱口喊道:“姐!”夷珠震惊了。以往这小子,可是从不喊她姐的。两人虽然才是亲姐弟,但二人并没有感情,反而夷默与夷灵走得更近,他一向很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