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儿子阴阳怪气的话,裴渊被气笑了,“本王是什么洪水猛兽么?”小孩很想说,在许多人眼中,怕是比洪水猛兽还可怕,但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当然不是。您可是孩儿的亲亲父王,还是我娘亲未来的夫婿。”裴渊眼角抽搐了下。深深怀疑,未来的自己是怎么教养这个孩子的。竟让这孩子能这般无视自己的威严。小孩探头看了眼屋里的夷珠。见她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小脸上浮现笑意。“娘亲睡着的样子,真像个孩子。”裴渊失笑,不过想到夷珠这么睡下去,一会儿醒来,怕是会不舒服,想了想,他抬步进去,拍了拍她的肩。“夷珠?”夷珠睡得正香,忽然肩上被人拍了下,她脑袋一歪,整个人差点栽下去。裴渊眼疾手快地伸手,托住了她的脑袋,阻止了她往下栽的动作。可看着掌心里,还没有他手掌大的脸蛋,他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下。夷珠闻到一股熟悉的龙涎香时,怔了下,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却是男人托着自己脑袋的手。她眨了眨眸,还以为自己是在睡梦中。直到与男人的黑眸对上,她才瞬间清醒了过来。“王爷?”她愕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忘了反应。裴渊回过神来,对上女孩儿茫然不解的眼神,他顿了下,扶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回了椅背,然后负着手,往后退了一步。“睡在椅子上,始终不舒服,你若还想睡,可到里间去睡。”听着男人低沉温润的声音,夷珠浆糊的脑子,终于有所意识。刚刚……她在椅子上睡着了?她尴尬又窘迫。刚要起身,却看到身上披着的男人外袍。她动作一僵。这才看到裴渊身上只穿了单衣。她脸一红,迅速拿起外袍,递还给他。“多谢王爷,臣女已经……睡好了。”“睡好了?”裴渊温声问。“睡、睡好了。”夷珠连忙回道,听着对方低沉磁性的声音,她脸莫名有点热。不过她却归咎于,二人站得太近的关系,她是给热的。裴渊看着女孩儿抻着手,递外袍的动作,顿了下,随后伸手接过,将外袍穿上。“既然睡好了,那咱们谈一下。”裴渊穿好外袍后,重新在桌案后坐了下来。夷珠暗松了口气,连忙在椅子上坐好。门外,原本想进来的小孩,在看到父王和娘亲的互动后,下意识便停下了脚步,躲在墙下,准备听父王要说什么。可他才藏好小身子,便听自家父王沉声吩咐道:“赵公公,带小王爷再去玩一会儿。”小孩:“……”赵公公忍着笑意,将不情不愿的小主子,抱走了。夷珠听到裴渊的话后,便转头往外瞧。但她自然没有看到小孩的身影。“关于今日在太皇太后寿宴上,本王当着众人面所说的话,本王觉得有必要,再与你说一下。”斟酌片刻,裴渊开口道。夷珠闻言,恍然,原来是这件事情。她心里一松,感激道:“臣女明白的,那只是王爷的权宜之计,是为了帮助臣女脱身,臣女很感谢王爷,一定不会多想的,王爷请放心。”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对方贵为当朝王爷,怎可能真的迎娶她一个小小庶女?不过对方担心也是对的。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说的话,很难不让人误会。裴渊愣住。这丫头竟误以为,他是怕她会多想,故而特地声明警告她?他眉头蹙紧,沉默了下来。“王爷帮了臣女太多的忙,臣女无以为报,若王爷不嫌弃,改天王爷有空了,臣女想请王爷吃顿饭。”夷珠真心道
。世人都说渊王不近人情,手段狠辣暴戾,但自认识以来,她并没有觉得他可怕,反而处处受他帮衬。尤其是今日。他开口帮忙说话,免了她父亲被问责,以及为了帮她避过进宫,不惜担上自己的名声,还有杖打齐悦……她身无长物,却也想表示对他的感激。对上少女清澈无垢,又满含真诚的眼睛,裴渊更加沉默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原本想要与她说的话,突然便说不出口了。他低低叹了声。半晌后,他抬起眸,“夷二小姐有心了,那就不要改日了,明天吧。”夷珠深感意外。他这是答应了她的邀请?“好,那明日中午,臣女便在凤鸣楼,恭候王爷大驾。”“嗯。”裴渊阖眸点头。“时候不早了,王爷若没别的事情,那臣女便先告辞了。”夷珠又道。“好。”裴渊点头,叫来顾潜,“送二小姐回去。”“是。”顾潜领命,先一步出了王府。夷珠向裴渊行了一礼后,便退出了书房。少女一走,裴渊坐在案后,出神了一会儿,忽然莞尔失笑。狐儿总想他早点娶回他的娘亲,却不知,他的娘亲并不是那么容易娶的。当然,他也是可以强娶。只是,想到女孩儿黑白分明的眼瞳,他忽然便不想那么做。这丫头……值得他徐徐图之。再说夷珠离开书房后,便去向小孩告别了。小孩亲自送她到了府门外。夷珠坐上马车后,直接回了国公府。下马车的时候,她对顾潜道了声谢。但少年很冷酷,并未搭理她。扯过缰绳,便驾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