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地牢之中被囚禁的那个家伙。
巧得很,时年也是这么想的。
神水宫之中的情况她只大略知道,却并非当真身处其中地走过一遭,第一回 合有人问起的时候,她自然要先挑最不为外人所知的地方,比如那个就算是铁叔叔亲自登门也不能进的庵堂。
说话中几分真几分假的学问她学的一向不错,起码要先把人给唬住了,才有后面发挥的余地。
但要是再有人反复确认一些细节的东西,就不太妙了。
如果她所料不差,柳无眉的到来确实有石观音的授意,那她刚才的一番话应当已经传入了对方耳中,怎么都该有些投鼠忌器的意思。
又如果这是柳无眉在自作主张,那她的心态就有些值得玩味的地方了,也说不好就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其实说白了还是实力不足,才需要玩这些个装神弄鬼的伎俩。”时年托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地上的灰尘。
她倒不是后悔自己出门闯荡的时间早了点,就算是再晚上那么两年三年,打不过的人还不是打不过,但现在在面对石观音带来的重压之下,她觉得自己内劲运转都少了几分滞涩。
说不准这两天就能把嫁衣神功再往上练一层。
人在为求自保的时候是能拿出比平日里更高得多的潜力的。
想通了这些她重新看向地面,在她无意识的动作中,指尖给地上薄薄的一层灰尘中涂抹出了一片图案,正是她重新规划的从石林洞府通往中原的逃生之路,只可惜首先需要做的是从这个地牢里脱身。
而要想脱身……
她看了眼手脚上的枷锁,觉得再有忽悠的机会,她还得改换一下思路,说不准就能从地下囚牢改为地上的就近监视。
不过在她找到这个机会之前——
她多了个邻居。
人是曲无容提下来的。
这人的手脚关节处的衣服都有血渍渗出,被拎着也看不出是不是真就是四肢断折的状态,但横亘在后腰位置一道刀口外翻的血痕却清晰得很,看的出来是新伤。
被打乱的头发间露出了一张看起来没什么特色,却大抵能够算的上干净温和的脸,只不过这张脸上不仅没有血色,更像是将近生机断绝的模样。
就算是曲无容把他直接丢到了隔壁的囚牢里,用上了活像是在丢垃圾的力道,也没能把这个看上去重伤得只剩一口气的家伙给震醒。
当然也没把这口气给直接震没了就是了。
“曲姑娘,这位是?”
“长孙红抓回来的。”曲无容回答道,但再要她多解释什么想来是没有的。
事实上曲无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位同门突然闲着无聊抓了个人回来,还是个看起来没什么功夫底子在身的人,要不是这人的背后一刀明摆着就是长孙红那把小银刀的手笔,她都险些以为这是被她从沙漠里捡回来的遇上劫匪的人。
曲无容丢了人就走,时年更是顾不上隔壁铁笼里那位半死不活的状态。
她又不是同情心多到在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时候还没处发的人,他不出声,她也乐得清净继续她临时抱佛脚的内功修行大业。
等到她结束了调息的时候,一天都过了大半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在此时正好听到边上的人传来的沉闷的咳嗽声。
“还活着呢?”她总算有闲心问了句。
这问话的语气,无花有点不想回答。
为了探听她的身份,顺势想着探听点神水宫机密,他不惜往自己身上来了一刀,伪装成被长孙红重伤的囚徒,然而这位简直不按常理出牌。
同处危难之间,有个跟自己算得上是同病相怜的人在,怎么都应该是能算站在临时同盟阵线上的,偏偏她就真拿他是个死人看待。
这种过分有底气且不屑于找人联手的高傲,让他无端地想到了神水宫中那位担任乐声示警执法的九姑娘,水母阴姬身边的大弟子宫南燕,都是这种冷傲的性情。
而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对方又说道,“未老先衰不容易吧,你这假发还挺逼真的。”
“……”无花更不想回答了。
看对方只是动了动又突然没了动静,时年权当没看见继续说道,“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气馁,能发现头发真假的人不多,要不是平日里要给人梳理头发,专门研究了一番,也没这么容易发现。大不了就是出家当和尚去,没几根头发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比起假发,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