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司家挂上了白幡,扎起了灵堂。整个军政府充斥着低沉的气息。
司督军下令,停灵十日,待大师择定的吉日,再行出殡。在这段时间里,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可是又有几个人是真心的呢,不过是趁机露脸攀关系罢了。
司行庭在灵堂跪了整整三天,粒米未进。任司玉澜、司玉深她们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开半步。
司督军拎着配枪,指着司行庭的头,让他滚回去休息。
司行庭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他岂会怕,但是当他看到司督军白了半数的头发时,他无神的眼眸中才渐渐有了情绪。
司督军也不过五十,身体向来健壮,老夫人去世那晚,他一个人在老夫人屋里坐了一夜,不许任何人打扰。第二天出来时头发也白了许多,整个人也苍老也不少。
司行庭动了动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叶棠在司督军院子里跪了两个时辰,恳求司督军允许她去给老夫人守灵,哪怕一晚上也好。
这是第三个时辰了,叶棠抬头想看看天空,阳光正好,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她用手在眉骨处搭起凉棚,那些跪一小会儿就晕过去的女人,都是吃啥长大的,电视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呜呜呜,看来她还是适合女汉子路线,叶棠咬了咬牙,挺直了小身板。
“她跪了多久了?”司督军揉揉眉心。
“回督军,差不多三个时辰了。”书房门口传来副官的声音,这丫头也真是个犟脾气,跟少帅倒是挺像的。
“罢了罢了,去让她回去,就说我允了。”老夫人在时也喜欢这丫头,看那晚的架势,阿庭怕是也中意这丫头。
“是!”
司督军朝院子里看了一眼,这丫头的贴身丫鬟已经被抓起来了,只待审讯结果,希望这一切真的诬陷,否则他是不会心慈手软的,加害他亲娘,管他是谁,他司储绝对有上百种方法折磨死他!
“叶小姐,督军让您先回去,守灵的事他允了。”
“真的?”叶棠抿了抿嘴唇,“叶棠多谢督军!”
那副官有心搭把手搀扶叶棠一把,不想她婉拒了,“多谢李副官,叶棠可以的。”
她忍着膝盖处的痛楚,费力的站了起来,扬起明媚倔强的笑容道:“我没事,您快些回去吧,叶棠这就走。”
李副官站在原地,看着叶棠一瘸一拐的背影,低声自语:“这姑娘倒不似寻常女子娇弱,有一股子韧劲,像夫人年轻那会儿。”
李副官跟司督军差不多年纪,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司督军。他所说的夫人,是司行庭的母亲,司家大夫人,但在鄞军这些老人心中,卫歆就是他们唯一的夫人。
叶棠回房将脏衣服脱下,换上一件镶着黑边的素白斜襟上衣,配着黑色的百褶裙,在发间簪上一朵小白花。
临走,她回头看了看,往日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小萤那张嘴,总也合不上,那时候她总是很嫌弃,可如今……叶棠扯了扯嘴角,小萤被关进了死牢,司督军有令,她连看都不能去看她一眼。也不知道小萤这几天怎么样了,有没有被用刑,她细皮嫩肉的,可别被弄伤了;有没有吃的,她那么馋嘴,没吃的一定会受不了;还有牢里潮湿阴冷,她会不会冷?
想着想着,叶棠就有些想哭了,她仰起头,使劲把眼泪逼回去,不能哭,小萤她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叶棠你要坚强,小萤还等着你去救她,你要快快的找到真正的凶手。
入夜,叶棠让下人都去休息了,说是她来守夜,这几天他们也忙累了,那些人自然对她感恩戴德,都一溜烟的退下了。
“你也下去吧。”叶棠看门口还站着个副官。
“叶姑娘,属下在这儿陪你,就当是保护你。”那副官竟是周淮,“这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照应。”
“是你啊!”叶棠有些惊讶,刚刚光线暗,倒是没认出来,她笑了笑,“那你便留下吧,若是实在困了,就回去休息,不必管我。”
周淮微微颔首。
叶棠不再多言,径自进了灵堂。
棺已经封了,叶棠盯了半晌,终是忍不住眼泪。
她又想到她的曾祖母,去世时,跟老夫人差不多年纪。
叶棠自小在姥姥家长大,都是跟外曾祖母一起睡,她记得小时候她半夜哭闹,还裹着小脚的外曾祖母会背着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哄她。后来她回到父母身边上小学,离了外曾祖母,她晚上睡觉总是不安稳。
她八岁那年,外曾祖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