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火不仅将梁府烧出了一个大窟窿,更烧得梁启之胸口涨腾得厉害,他双眼刹红的看向此时坐在台阶上悠哉悠哉的哑生和那只浑身散发着红光的怪鸟。
实在是因为气不过,他走过去朝哑生劈头盖脸的质问:“你到底是谁?是干什么的?林珞那小子为什么要你跟着我?你是上天派下来整我的吗?好好的烛台你玩它做什么?玩就玩,你烧帘子做什么?烧一块不够你还烧两块!难道没人告诉你小孩子不能随便玩火吗?刚才我们都在扑火,你却在这逗鸟!你说,你到底是谁!是哪儿来的怪物?”
一阵痛斥!
哑生也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他仍套着那件宽大的衣服,头发凌乱,手里抓着一根小木棍,有一下没一下的往地上戳,乌神便傲娇十足的蹲在他肩头上啄羽毛。
其实这一天里,哑生就没静下来过,他初到地面,对长安城里的一切事物都十分好奇,府上的丫头小厮带着他在外面玩了一天,他却屡屡闯祸,闹了好几条街、好几条坊,差点被人拿着勺子追着打,结果带回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本以为他就此作罢,哪晓得回到府
里仍到处乱跑,一会打烂个花瓶,一会折了一棵树,一会上屋顶揭瓦……诸如此类的事件,而乌神也跟在一边凑热闹,那高叫声叫得人耳朵刺疼,可大家对此又无能为力。
一人一鸟,怪异得很!
梁启之见他无动于衷,一脚将他手里的木棍踢开:“我的话你听到没有?”
哑生黝黑的手指在空气里抓了两下,这才不疾不徐的抬起头来,迎上对方满是怒火的视线,说:“火不……是我放……的。”
“你还不承认?”
“不是……我。”
“那是谁?”
哑生看了眼落在自己肩上的乌神,举报道:“是它,它叼……着蜡烛烧……的。”
“桀!”乌神许是不高兴他出卖了自己,便扑扇着翅膀往天上飞去,不停地盘旋高叫。
一团闪动的火红色光芒在漆黑的夜空下甚是明亮。
“你这小东西,自己干的竟然赖给一只畜生!看我不好好教训你!”梁启之袖子一挽,将瘦小的哑生给拎了起来。
正这时,一名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老爷,大理寺来人了!”
梁启之一听,冷声斥道:“都滚蛋!他们怎么不等我这烧光了再来!”
“不
……不是,他们不是来救火的,是……”
话没说完,大理寺的胡卓已经带着几名精兵过来了,他看到眼前被烧成黑炭的偏院时愣了下,但又想到正事要紧,便走到梁启之面前拱手道:“梁大人。”
梁启之上下打量他几眼:“你们来做什么!看笑话?”
“大人误会了,我等是奉林大人之命过来,请大人带一个叫哑生的孩子立刻去一趟浅山寺。”
虽说林珞已经辞官,可他们仍将他当大理寺卿看待,有命听从,绝不违抗。
梁启之困惑,看了一眼仍被自己拎在手中的哑生,皱了皱眉头:“让我带这个小东西去浅山寺?”
胡卓这才注意到被他拎在手里的孩子,蓬头垢面,衣衫不整,脸蛋黝黑粗糙,如何看都像一个乞儿,想来这便是哑生!可这孩子究竟是谁?怎么会在梁府里?林大人还点名要带他去浅山寺?
他顾不得这些疑问,赶紧与梁启之道:“马车已经在外头侯着了,还请大人移步。”
“行!”梁启之再次用力拎了下哑生,怒气未减,狠狠道,“正好把你这小家伙给还回去,也要好好跟林珞算笔账。”
哑生也不恼,乖巧
的任由他将自己拎上了马车。
……
禅房外
林珞提着灯、身姿笔直的站在屋檐下,深邃明亮的眼睛落在黑暗的林中。
萧木生见他穿着单薄,说:“大人,要不你还是进去吧,外面风大。”
“无碍。”
谁都劝不住他,就连他自己都劝不住自己。
“桀!”
一声高叫从远处传来,应声就看到了一团红色的火光在往这边靠近,最后落在禅房旁边的一块台子上。
乌神仍是那般傲娇的姿态,似是在它眼中容不下任何人,唯他独大。
林珞淡淡的道了一声:“来了。”
“来了吗?”萧木生还没有听到动静。
刚说完这话,就听到长廊那头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果然,梁启之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