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有那么几个瞬间是终生难忘的。
于凤桐泉和濮阳离月而言,濮阳离月的生死一线让他们终身难忘。
被箭射中的那一刻,濮阳离月也不免悲催地想,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如果命都没了,我还有什么机会来得到凤桐泉的心。
可那支箭,毫无阻碍地就穿透他的身体,他没能避开。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到凤桐泉惊慌地朝他跑来,拼命嘶吼着什么,他似乎听清了,又似乎没有听清。
被凤桐泉抱在怀里的时候,他已经要说不出话来,可心里却想的是,值了。
凤桐泉本就打了败仗,几乎还赔上了濮阳离月的命,如大梦一场,瞬间惊醒,她那时想,若是濮阳离月没了,她也只能以死谢罪。
不然,这一生,她都要在悔恨中度过。
也许,西沧和南凤会开战也说不定,毕竟她害死了西沧的预定储君,因她一己之私,带来两国战乱。
濮阳离月在她的怀里完全没了动静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空白,只知道紧紧地抱着濮阳离月,想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他。
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直到旁边有人提醒她,她才大喊着:“军医,军医,快救人呢!”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嘶哑,那里面的绝望连她自己都心惊。
很快,就有士兵要来抬濮阳离月,可凤桐泉望着他们,丝毫都不松手,仿佛已经忘记了这回事。
“我来,你们谁也不准碰他。”
两国联军来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凄凉。
好在东越国的士兵没有追击,他们不至于溃不成军,也有足够的时间逗留,给予濮阳离月最紧急的治疗。
听说东越的战神送来了神药,连同北寒的冰山雪莲都被拿出来了。
两国士兵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敌人给他们送来了救命的药,会不会有诈,事出从急,我们敢不敢用?
凤桐泉是什么样的心情他们猜不到,但是他们看到在军医的犹豫下,凤桐泉直接将良药塞入了濮阳离月的口中。
此后,濮阳离月就一直靠这些吊着命。
直到他们离开东越的范围前,良药一直都是由东越供应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军医突然被人从营帐里踢了出来,还有一个高亢的女声,似是动了怒:“庸医,要你何用,滚出去!”
营帐旁的士兵急忙就要来扶军医,军医摆摆手,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要紧,这一脚不重。”
“凤将军只是太急躁了,我理解她。”
不由得凤桐泉不焦躁。
她足足守了濮阳离月一个月,定时定点灌药,尽心尽力照顾,就连给他擦身,都是她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
可濮阳离月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有时候她半夜惊醒,都探不到他的脉搏,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打盹一时,他就一命呜呼。
她已经很久没睡过觉了,眼睛干涩浮肿,可没人敢劝,一旦有人开口,不管说啥,都会被凤桐泉踢出去。
凤桐泉的心紧绷着,南凤和西沧的信来了一封又一封,全被她压住。
她没法和母皇还有西沧王交代。
她不忍心告诉西沧王,他的太子命悬一线,她也不敢告诉自己的母皇,她不仅不听劝告,自私狂妄,她还差点害了整个南凤。
全都是我的的错。凤桐泉这样想。
“二师兄,你醒醒吧,醒过来看看我,我要被折磨地不成人形了,我知道,你是在惩罚我,惩罚我的任性。”
“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认了,我一直都记得,我答应了你,若是你有幸不死,我就嫁给你做你的太子妃。”
“如今,是你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也在怪我,是我害了你。”
“我从来不信鬼神,可现在,每一日,我都要祈祷,祈祷他们放过你,放你回来,只有你回来了,我才能放过我自己。”
“你也才能如愿啊。”
凤桐泉靠在他的伤口下,指尖悬挂在他的伤口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去,他的愈合能力差得可怕,一个月了竟还不时渗着血。
人的体内有多少血,经得住这么流呢?
她是真的怕了,怕到了极致。
天翁老人出现的时候,已然过了半年,可凤桐泉的眼中还是闪烁着亮光,仿佛看到了唯一的希望。
可天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