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金蓝之谋（1）

烈焰焚尽十万性命之事震惊天下。连偏安在紫国的渺含烟都不禁为之愕然。蓝澈更是没有想到红皓竟能想出这样玉石俱焚的招数来，而蓝绫竟然就这样香消玉殒了。消息传来，各人都是一阵沉默，心中慨叹无数。

蓝夜身着白裳，在房中为蓝绫立起了牌位，渺含烟和令狐麝月都来拜祭。一时间，各自无语。渺含烟更是愣愣看着眼前的地上发呆，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蓝夜看着这样的渺含烟，轻轻走到她面前站定。他明白她此刻心中想着什么，蓝绫活灵活现的模样还仿佛就在昨天，可那一别竟真的一语成谶变成了永别，她在自责，自责这些本与她毫无干系的事。战争本就瞬息万变，红皓和蓝澈的私心本就不为她所控，蓝绫的自我牺牲更不是她能做主的，可是渺含烟却始终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她一定在深深的怨她自己，不肯承认错误执意要继续，她在悔恨和执念中撕扯着自己，苦不堪言。

“含烟，”蓝夜轻声唤道。

“嗯？哦……什么？”渺含烟茫然抬头，稍稍回神。

“你是不是有事要做？”蓝夜笑问渺含烟。

“什么事？”渺含烟依旧懵懂。

“蓝绫最后的心愿。”蓝夜说道。

我最后的愿望便是能让他放下一切，做回他自己。——渺含烟当然记得，蓝绫临走时说的。渺含烟对蓝夜淡淡笑开，重重一点头。

“你让她去干什么？”等到渺含烟离去，令狐麝月才开口问蓝夜。

“她承受的太多了，如果不让她去做点儿什么，她就会乱想。”蓝夜淡笑着说道。至于渺含烟要怎么做，他是真的不知道。

“夜，以前我总觉得你才是需要保护的那个，现在，有时我会觉得你比任何人都强大。”令狐麝月心有所感的说道。

“那……大概只是因为凝霜吧，是她让我跳脱出来，真正看清一些事……”蓝夜永远也忘不了万军之中那个只看着他的眼神，那里面清澈无垢，只有美好，希望生命的美好！

就在众人还深陷在那场暴动余声之中尚无反应时，金国却又爆出惊天的消息——金国国主凌砺选秀了。当凌砺微眯着双眼欣赏着殿堂上一排排环肥燕瘦时，雪烟却在一旁心急如焚。凌砺变了，一夜之间的变化，让雪烟有些手足无措。如果说凌砺依旧是那么冷若冰霜，可他却渐渐会笑了，若说那是笑容，却又有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威慑。究竟是为什么呢？雪烟不知道，正如他不知道为什么凌砺会答应那些臣子选秀充实后宫一样。

而雪烟问凌砺对炎国的态度时，凌砺只是让雪烟不闻不问，十五万大军布防依旧。他知道凌砺就像一直蛰伏的野兽，但那个时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算是。

就在这个消息被传得举世皆知时，渺含烟正带着梅姑悄悄的朝炎国而去。虽然渺含烟一笑置之，但梅姑还是看出了那短暂停顿的呼吸背后有着僵硬的伤痛。倔强如渺含烟，是死活不会让人知道的。

“你们去买点儿干粮，然后我们继续走吧。”放下马车的帘子，渺含烟缓缓流下了眼泪。为什么哭？不能哭！

当梅姑再度回到马车上时，渺含烟一脸平淡，假寐在马车一角。梅姑什么也没说，马车缓缓前行。也许，变化才是这世间唯一不变的东西吧……

蓝澈行动了。就像所有人预料的那样，他动手了，以炎国无故杀害蓝国十万百姓的名义。当然，损失了七万的兵士是让他有些损失，但那些人都是青国留下来的，对于蓝澈来说，并不见得多痛心。他真正的蓝国精锐并没有丝毫损伤。反观，青国虽然已经是历史，但谁能担保这七万之众若是真成了气候会不会念念不忘旧国而难以控制呢？一切既是掌握之内也有意料之外，不过都是蓝澈的翻手云覆手雨罢了。

红皓静静的站在临城的别院里，手中是蓝绫留给他的最后一件物什——那条丝穗。他仿佛看见了那一年蓝绫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美得惊人也骄傲无比。她和公孙曦月是两种不同的人，曦月因为从小被训练成杀手，所以无时无刻她都喜欢安静的站在一角，尽量让人忽视她的存在。可是蓝绫不一样，她就是天之骄女，每一个动作都能让所有人的目光为她所动。红皓本以为这样的女子爱上他只是因为得不到，因为不信自己得不到所以才爱得那么不罢休。可是，蓝绫用尽生命发出的最后光亮却让红皓不得不承认了，蓝绫是真的爱他，爱得幽怨，爱得无悔。

如果没有她，此刻红皓怕已经拖着一身的破败逃回砺城了。哪里还能站在这临城等着对抗蓝澈的大军呢！